第(1/3)页 赣江深处。 大片枯黄芦苇在寒风中起伏,发出沙沙声响。 水面凝着薄冰,倒映出铅灰色天空。 一座木寨矗立水泊中央,瞭望塔高耸。 聚义厅内。 火盆噼啪作响,松明烟气混着汗味弥漫。 下山龙踞坐虎皮交椅。 虬髯如钢针,皮甲敞开露出黝黑胸膛。 他环视厅内,铜铃眼扫过两侧交椅。 张扬坐在左首第二把交椅。 月白儒衫浆洗得发白,与周遭格格不入。 脸上新添一道疤,从颧骨斜划至下颌。 他指尖摩挲粗陶酒碗边沿,目光沉冷,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学子模样。 厅中挤着七八个赣江上的水匪头领。 有裹兽皮的莽汉,也有穿绸衫的阴柔男子。 个个带着兵刃,眼神如狼。 下山龙灌了口酒,酒液顺胡须滴落: “秦家船队三日后会去金宁。” “六条大船,吃水都深。” 兽皮大汉捶桌吼道: “肥羊!” 他腰间两把板斧撞得叮当响。 “干他娘一票!” 阴柔男子把玩铁胆,冷笑道: “你们当秦家护船队是摆设?” 他细长眼睛扫过众人。 “去年秋水泊死了多少,你们都忘了?” “现在叫我们这些人来,莫不是想让我们当投路石?” 厅中霎时死寂。 火盆里爆出火星,映亮诸位头领们阴晴不定的脸。 张扬放下酒碗,陶底磕在木案上,闷响一声: “单打独斗,谁也吃不下。” “但若联手......” 兽皮大汉瞪眼: “联手?谁当先锋?谁分大头?在谁的地盘动手?” 张扬起身,疤脸在火光下如蜈蚣蠕动。 “六条船,各凭本事抢。” “护船队由我秋水泊主力牵制!” 他目光如钩,刺向阴柔男子。 “白水坞的连环舟,专破船阵。” 阴柔男子指间铁胆骤停,掀唇露出森白牙齿: “好算计。” “让我们啃硬骨头?” 下山龙突然拍案,酒碗震得跳起。 他霍然起身,环首刀鞘撞在皮甲上: “都当水匪了还怕这怕那的,那还不如去卖水鲜,即不用死人也不用被官府抓。” 火光在他虬结的胡须上跳跃。 张扬顺势抬手: “黑石滩水道窄如咽喉。” “前后堵死,便是瓮中捉鳖。” 酒痕蜿蜒如毒蛇。 兽皮大汉呼吸粗重起来。 他舔了舔厚嘴唇。 “抢了这票,够逍遥半年!” 阴柔男子指节叩着扶手,竖起三根手指: 第(1/3)页